(拍摄于四川省阿坝州若尔盖县郎木寺金殿)
在四川省阿坝州的北方,有一个上万平方公里的若尔盖县,独特旖旎的自然风光和古朴多彩的民族风情交相辉映,其婉蜒逶迤的黄河九曲第一湾、碧绿万顷的热尔大草原、烟波浩渺的花湖、氤氲缭绕的降扎温泉、红星闪耀的巴西会址、绵亘至今的潘州遗址、神奇瑰丽的宗教文化、古老质朴的民族风情享誉于世,但我更钟爱那里白龙江的源头,以及欣欣向荣的郎木寺。
一、三省枢纽
郎木寺,不仅是一座寺院,也是一个镇子的名字,是甘、青、川三省的枢纽,古有“南番中心”之称。
自明永乐年以来,这里修行的僧侣众多,朝拜者络绎不绝。清朝以后,北上甘肃贸易、南下四川经商、西到青海贩盐,这里成了通商必经地和人居集聚地。随着改革开发来,旅游业的兴旺发达,各地的经营者立足甘、青、川 三省的特产,面向海内外的游客从事商贸,这个高原小镇成了名副其实的三省枢纽。
白龙江将镇子分为两半,东北叫郎木寺,属甘肃省的玛曲县,附近的村寨叫西北甲科村;西南叫纳木镇,属四川省的若尔盖县,附近的村寨原来叫四川甲科村,现更名为回民村。两个村寨里的居民由藏族、回族、东乡族、撒拉族、保安族等组成,约1100多人,信仰佛教和伊斯兰教。
郎木是西藏语的发音,也有人写成纳摩,意思是仙女。郎木寺的真实名字叫达仓郎木格尔底寺,达仓是虎穴,郎木是仙女,格尔底则是创寺活佛的名字,所以全称又有虎穴中的仙女之意,主要原因是在郎木寺神居峡谷的山洞里,有溶岩酷似少女模样,当地说是吉祥天母仙女化身,又说古时候这里曾发现过老虎踪迹,岩壁上还留有老虎的爪印。
郎木寺这块神秘化的地域,地形呈峡谷盆地,四周桑吉拉木色山、曲布玛山、扎布山、念青山、斜玛山环拱,翠绿的云杉和苍劲的柏树掩映寺群,使佛教名刹与周围流线型的紫红色砂岩互为陪衬,相映生辉。由于山势不同,两边的地理、植被、气候也有不同,甲科村山势平缓,多草少树,晴朗炎热,回民村则相对险峻,树木茂密。
这里有东方“小瑞士”和香巴拉“小江南”美誉。夏日气温凉爽,绿树葱茏,山坡和草地上花草芬芳吐艳,山涧叮咚作响,鸟鸣不绝于耳。头上蓝天如镜、鹰击长空,脚下水流淙淙,鱼翔浅底。这里的天气一日多变,早晨朝霞满天,上午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午后风卷残云、太阳雨从天而降,傍晚彤云落地,其景象变化莫测,奇妙无穷。
二、宗教圣地
藏传佛教寺院是这里的核心,弹丸之地竟有两大寺院和两座清真寺。
四川寺院叫达仓纳摩格尔底寺,简称格尔底寺,系四川省阿坝州格鲁派黄教规模最大、最具影响力的寺院之一,规模宏伟,飞檐翘角,红墙金瓦金顶,装饰豪华,辖有18座子寺和两座静修院,前后有七十任赤哇。寺院为格尔底茸青更登坚赞活佛创建于公元1412年,经历世活佛的扩建、维修,现有闻思院、医学院、时轮殿和护法殿四个大殿,有70余座大小不一的活佛肉身灵塔和佛塔。该寺高僧倍出,登巴仁钦、登巴饶吉、罗让嘉木央、曲吉旺修、加曲土登尼玛,都是学识渊博、著作丰厚、道法高深、声望极高的大成就者。寺院最珍贵的宝物是五世格尔底登比坚赞活佛的肉身舍利,为全国藏区历史最长、保存最完好的肉身舍利;五世活佛出生于1681年,1775年圆寂,其灵体几经转折,才返回该寺供于金殿,其肉体真身历经几百年的风风雨雨,至今肌肤仍有弹性、面容如昔、栩栩如生,据说民改前肉身灵体自然生长头发,寺内高僧为其理发一次,以后就再未生长,金粉抹面的肉体让人敬仰、膜拜,令海内外游客叹为观止,是普天下最为神秘且难以透视的生命现象。
西北寺院叫达仓郎木赛赤寺,简称赛赤寺,曾经属苯钵教(藏族原始传统宗教),现为西藏哲蚌寺的子寺之一,属格鲁派寺院,建筑多为白墙,琉璃为顶,端庄肃穆。在寺院西北300多米处,是郎木寺天葬台,为安多地区最大的天葬台之一,已有400多年的历史,四周飘着三色的嘛呢经幡,成群的秃鹫低空盘旋,肉体在这里消失,灵魂却得到了重生与超脱,呈现生命回归自然的独特法则。
这里还有四川清真寺与西北清真寺,其规模宏大,造型美观,大殿是传统的古典式建筑,屋顶四角上翘,主装有绿色宝瓶,瓶顶悬挂镰刀形的月亮。清真寺与喇嘛寺和谐依存,做礼拜,晒大佛,各自用不同的方式传达执着的信仰。
一年四季,南北对望的两大寺院佛号长鸣,煨桑的香烟袅袅,气势宏伟的佛塔与峻峭飘逸的清真寺宣礼塔并矗于蓝天下,让人感悟到文化的宽容,使人领略两种宗教在世俗中求同存异的光彩。
三、白龙图腾
神居峡谷是郎木寺最神秘的谷地,也是宗教圣河白龙江的发源地,藏人视为灵性之地。传说老祖母郎(藏语虎)木(藏语女性)居住的洞穴,是圣地中的圣地,洞外涌出的泉水,在地表形成小水池,水质清冽、异常甘甜,因流水下游几百米处,活灵活现的白龙从几十米高的巉岩上飞入溪流饮水,所以得此气派的名字,如果按藏文意译叫白水河。
清澈美丽的白龙江,旧称羌水,为嘉陵江一级支流,发源于岷山北侧四川省若尔盖县境内西倾山支脉郭尔莽梁北麓的神居峡谷,跨四川、甘肃两省,从四川若尔盖县流向甘肃省迭部县,经武都东南再入四川,于广元市昭化汇入嘉陵江,沿途有8条河流和360多条小溪汇入,全长 576公里,流域面积 3.18万平方公里。
神居峡谷风光奇秀,却一度被猛兽妖魔占据,充满污秽和邪恶。一天启明星升起,自然而鸣的海螺响于群峰之间,莲花生大师飞来降妖伏魔,开启了圣地之门,让幽禁在石洞中的吉祥仙女显现形体,以慈悲调服猛虎,引来了各方高僧喇嘛修持作法,抑恶扬善的阳光普照众生。
峡谷内有座石灰岩溶洞,必须弯身才能钻进去,据说干过坏事、作恶多端的人进不去。溶洞里面宽敞,可以站立行走,在里端最高处,钟乳石如一尊坐着的石佛,外观酷似仙女模样,藏民称为吉祥天母,经常前来磕头跪拜、祈求平安,郎木寺得名即从此来。进到洞里的人,喜欢用钟乳石上的滴水洗头、洗脸,并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来回磨擦全身,这样就能消灾去病。洞中还有个“中阴洞”,钻入这个洞内再出来,就可以脱胎换骨。溶洞的外面岩壁上,有双眼睛泉,缓缓渗出的神水,洗眼可治眼疾、保护眼睛、不得眼病,且更加明亮。
(拍摄于四川省阿坝州若尔盖县郎木寺神居峡谷的白龙江的源头泉眼)
四、生物天堂
这里肥沃的土地和丰沛的白龙江水滋生了无垠的草地、丛林,富裕的植被孕育和庇护着多种多样的野生动物。
高寒草甸、高寒半沼泽草甸、高寒水沼泽草甸、亚高山草甸、亚高山灌丛草甸、疏林草甸交替分布,多种特有植物和濒危稀有植物在此蓬勃生长,云杉、冷杉、柏树、柳树郁郁葱葱,眼子菜、睡菜、水问荆、水韭、水马齿、驴蹄草、嵩草、凤毛菊、水麦冬、羊茅、苔草和穗草等绿茵铺地,还有虫草、贝母、羌活、独活、雪莲等野生名贵药材随处可见。
在河水里、丛林下、草甸上栖息着丰富的野生动物,鱼纲、两栖纲、爬行纲、鸟纲、哺乳纲等物种自由生息繁衍,胡兀鹫、秃鹫、大天鹅、灰雁在天上飞,蓝马鸡、血雉、绿尾红雉、黑头噪鸦、角百灵、鸽、雀莺在林中鸣,赤麻鸭、寒白眼潜鸭、绿头鸭、水鹨在湖边舞,喜马拉雅旱獭、黄鼬、林麝在地面跑,烙铁头、蛇类在土中宿,蛙、鱼类在水里游,更有数量不多的黑颈鹤,是青藏高原特有的鹤类,是世界濒危珍禽,国家一级保护鸟类。
五、旅游乐园
郎木寺南面成片的红色砂砾岩壁,雄伟挺拔,形似僧帽,又像仰天卧佛,当地人称睡佛山,它像一面高墙,保护着山下的郎木寺。
得此灵气,郎木寺虽是个小镇子,但在上世纪四十年代,一个美国传教士就踏上了这块神奇的土地,住了十几年,到1957年离开。这里神奇的传说,秀美的山川及豪放粗犷的民风,促使他写成了《tebil life》,在美国出版后,引起西方人的关注,并不断前来行访。随着旅游热潮的兴起,游客和经营者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使这个散落的村寨成为“国际化”的小镇。
丽莎咖啡店是郎木寺最有名的餐馆,属回教餐馆,丽莎本人会说英语,能做外国菜、意大利煎饼、汉堡,还会烧苹果派、巧克力蛋糕,煮的咖啡连老外都称赞
阿里餐厅是一间不起眼的小屋,却有很多仿西餐和清真炒菜。
小镇上还有许多藏羌餐馆和牧家乐,有烧馍、酸菜面块、山野菜、藏族腊肉、香猪腿、洋芋糍粑、香肠、金裹银饭、荞麦面、酸菜面、青稞酒、竿竿酒等。
郎木寺的小街上除了餐馆,还有很多首饰工艺品店和土特产专卖店,店名大多用汉藏英文或汉英文书写,经营以纯天然沙棘饮品、山野菜系列产品、藏装、羌服、唐卡、腰刀、噶乌、佛像、腰带、头帕、饰品等为主。
六、无限思绪
郎木寺处地精灵,山水相依,景色十分秀美。
这里佛教、伊斯兰教并存,穆斯林和佛教徒信仰自由,藏人、汉人和回民和睦相处,生活宁静淡泊。甘、川咫尺相隔,方言却一直未变,各自操本地语、藏语、四川话,独具特异的民俗风情。
漫步郎木寺,金碧辉煌的寺院和错落有致的木板民居掩映在郁郁葱葱的苍柏翠杉间,供品山顶灵光闪烁坡下云雾缭绕,白龙江泛着波光在日月中轻歌,日落牧归共水天一色,鸥翔鹤舞任云卷云舒,尝奶酪饼喝酥油茶,饮青稞酒跳锅庄舞,如品好诗赏名画,其乐融融妙趣无穷……
圣地郎木寺、神水白龙江,只有你亲身去走一走、看一看,才会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才会从内心发出情真意切的感叹,才会情不自禁地联想到传说中的香格里拉!
——2008年6月于马尔康
(王洪军拍摄于四川省阿坝州若尔盖县郎木寺的吉祥天母像)